好多人问我是通过什么渠道参加这么有意义的活动?其实这次志愿者活动我还是走了“后门儿”的,是好友任理事的“桂馨基金会“在全国各地偏远乡村学校的暑期悦读周活动,通过她直接去秘书长那报名才加入。根据工作和休假的时间安排,我被分配到了宁夏自治区,本来想去贵州学区的,所以见到现在的孩子们、同学们也是另一种缘分。
孩子们篇
一大早从隆德县城出发经过蜿蜿蜒蜒的盘山公路、乡间公路、农村土路四十分钟才到了凤岭乡中心小学,路旁风景优美的梯田、陡壁和它的偏远非常相配。还没走进学校,透过栅栏,看到白色的教学楼、红色的塑胶操场傲娇地站在湛蓝的天空下,这完全不是我心目中偏远学校该有的样子啊!我不禁问自己,这里需要志愿者和额外的援助吗?
而当我走进教室,坐到孩子们的桌旁,一个小姑娘从她的小布书包里摸索半天,黑黑的小手递给我一个小沙果,然后闪烁着眼光,羞涩地看着我笑的时候,我心里一沉,一个声音嘶嘶地冒出来,“你来对了!”
很快,全班同学都发现了我这个陌生面孔,不想打扰他们上课也不行了,他们不停地回头打量我,身边的小朋友们悄悄地和我说话。他们憋着好奇好不容易忍到下课的哨声,蜂拥到我身边重重包围,“老师,你从哪里来?“,“老师,你喜欢什么?”,“老师,你平时都有什么爱好?”,“老师,这是电话手表吗?”,“老师,你和我下五子棋吧”……
不论什么时代,学校的休息时间总是一晃而过,急促的哨声把孩子们“赶回”自己的座位。一个小男孩又跑了回来,递给我一张皱皱的一元纸币,“老师,我买你的时间,坐到我们那桌去吧”,我看着他伸过来的小手和脱线的袖口,摸了摸他的头,“不用买,下节课就去”。
这里的孩子们一样的天真顽皮,男孩子们互相打斗告状,女孩子们说着悄悄话安静地看动画书。看着他们上课、读书、唱歌、表演的样子,你会发现……
他们很认真地听你读故事讲每句话,专注的眼神让你心疼,原来他们是多么渴望了解外面的世界。读书是透过别人的眼睛看世界,希望可以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为他们打开那扇窗,了解人生的可能性,更清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不论将来耕田、种地还是坐在城市中心的星巴克,都是自己人生自由的选择。
他们都是一颗颗亮晶晶的小星星,需要的只是一些正确的指引,小小的鼓励,和聚精会神欣赏的眼光。他们会那么自然地展现自己,表现得不好就和同学们一起开怀畅笑,而得到了小小的表扬呢,就端端正正地看着你像是不那么在意,而红扑扑的小脸和跳跃的眼神袒露了他们压抑的欣喜。
他们会毫无保留地释放善意接近你,他们的世界就是这么纯真,没有谨慎,进退,取舍,得失。喜欢你,就是贴紧你问你一堆问题,就是挤到你的跟前递给你一块饼干,就是围着你讲自己最自豪的所见所闻,就是微笑着面对你的相机仿佛要穿过镜头看透你的心灵。
他们很敏感,可以迅速感受到你的爱,似乎他们的成长过程少了一点来自家长的关注和交流,非常渴望他人的关心和陪伴,他们想让你陪他们唱一首歌,陪他们折一张纸,陪他们一起走路上学,即使只是近近地静静地贴着你站在那里,这一切只是为了靠近你。从他们身上你可以深深地感受到被需要的存在感。
他们更真诚地回应别人的付出,走路好远抱到学校的大西瓜,大声地喊“老师你们再多呆一天”,“你们明年还来我们学校不要换到其他地方”,在校门口恋恋不舍的张望,和他们为我们唱的《再见》:“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让我们心里如同牛毛细针在扎,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孩子们,以后你们的人生还会遇到很多人,也会记住每一个给你的生命增添色彩的人,然后自己也成为别人深刻地留存在腦海中的温暖。
志愿者篇
这一次真的是对“95”后有了新的认识,十位宁夏大学的大学生志愿者全心全意地爱着孩子们,无论条件多么艰苦,都是那么阳光乐观地面对。
看着她们挤在八张铁架子床的宿舍里备课的背影,吃着炒土豆丝、拌萝卜丝,方便面就白粥还互相打趣的笑脸,认真给每个表演节目的孩子化妆、梳辫子、整理衣服的样子,不能想象她们在家里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一代。而她们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了孩子们一个舞台,做孩子们的阳光,照耀孩子们的灿烂。
来自宁夏隆德当地的刘同学告诉我她来参加志愿者的原因。她说,她初一的时候也有这么一群南京大学志愿者来到她的村庄,教他们爱他们,虽然那群志愿者现在都开始工作了,她还和那群志愿者保持着联系。她懂得志愿者能给孩子们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这一次她来到了凤岭乡,爱是一种传递,她希望自己是那颗小小的火种。
从我到了学校,就看到李同学一有时间就忙着剪纸、写卡片,看着她咬着笔杆皱眉想词儿专注的样子那么可爱。原来她要给每个孩子制作一份临别礼物,她在卡片上写下每一个人的优点,和对他们的鼓励和期盼,用心地在准备这份可以烙刻在孩子们心上的记忆。
最后一天放学的时候,队长惠同学站在教室门口,给每一个孩子大大的拥抱说一句赞扬鼓励。说好的不哭,可还是没有忍住,送走了孩子们她躲在教室默默地掉眼泪,我轻轻地抱着她拍拍她的背“你做的真棒!”,然后就陪她一起热泪盈眶……
志愿者们不只是影响了孩子们,也感动了家长。她们和孩子们一起做邀请卡,希望家长们来看孩子们精心准备的演出,虽然最后出席的家长不多,但看着孩子们拉着父母入座时骄傲欣喜的小脸,我们知道这种改变也在悄悄种进家长的心里。
和志愿者聊天的时候,发现她们同样也有许多毕业就业的困惑:毕业了我是不是该去新疆地区,在这个一切都在起步的地区找寻自己的机会?我毕业了是不是可以先不工作用一年的时间看看世界了解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这个想法是不是像我妈妈说的不务实际?我喜欢播音和做私人电台,我是不是该放弃专业追寻自己的梦想?我毕业了就想稳稳当当的做个老师,不用很高的工资平平淡淡就好,这样太没出息吗?
也许是眼界的关系,家长老师没能给她们提供更多的帮助。我不知道自己可以为她们做什么,只能在迷茫之处帮她们认识自己的特长优点,告诉她们需要就业指导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告诉她们,“对年轻人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认认真真地去‘犯错’更酷更有意义的事情了”。愿她们早日拨开迷雾,享受青春,做最好的自己。
自我篇
这一次,我并不觉得自己贡献了什么,与其说是我们引导孩子们体会书香开阔视野,其实更是他们带我去看另一个的世界,我的收获更多。
王家卫说,人的一生是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的过程。
见过天地有了眼界,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有明白众生的苦,才能懂得自己的拥有。去过更多的地方,才能发现这个世界充满着你不曾了解的人和事,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善意和美好。
希望自己可以走更多的路,遇到每一个人,去看诗和远方,见了天地、路过众生,最终决定要成为一个怎样的自己。